《入笼》里白珍珠藏起的舞鞋 到底是反抗还是认命…

总觉得《入笼》的故事没法拆开来谈，白珍珠以前是舞蹈家的出身，还有她跟何冰那种说不出的伴侣关系，这俩东西缠得太紧了，才构成了整个故事的底色。其实现在回想，《入笼》就是这样一个融合了主角出身和人物关系的故事，不是那种靠强情节推动的类型，更多是跟着人物的状态慢慢走。山卷写人好像一直都这样，不怎么直白写情绪，所有的挣扎都藏在细微的动作里，反正我读《入笼》的时候，这点感觉特别明显。
 
真的，这本小说里白珍珠的设定，一开始没觉得多特别，直到往深了读才慢慢品出来。她是医药世家的女儿，父亲是医院院长，本来该一直在舞台上跳舞的人，偏偏一场车祸把腿毁了，只能坐轮椅。我记得她最开始是真的信何冰，以为这个丈夫是真心对她好，会帮她重新站起来，还会兑现带她去全世界看舞蹈的承诺。结果呢？何冰根本不是想让她好，就是把她当件不会跑的宝贝困在身边。这里有段描写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，就是何冰给她带新裙子，非要逼她穿上跳舞那段。
 
她推着轮椅往后躲，小声说自己腿不好跳不了，他偏不依，按住她的肩膀就往她身上套裙子，还一直念叨七年前遇见她时的样子，说那时候她是所有男生的女神。她全程都没敢大声反抗，就只是重复着“不要了”，最后实在没办法把裙子扔在地上，何冰的脸色才沉下来。这段不是什么激烈的冲突，却比后来的争吵更让人窒息，她的恐惧不是喊出来的，是从“推轮椅”“小声拒绝”这些动作里透出来的，还有何冰那种以爱为名的控制，把“笼”的意思体现得明明白白。
 
她第一次试着反抗，是因为那个给她治疗腿伤的医生。医生只是跟她说了句佩服她以前的舞蹈，就被何冰推下楼摔断了腿。这件事之后，她应该是彻底看清了何冰的疯癫，开始假装腿一直没好，就算何冰故意用热汤洒在她脚上，她也忍着没动，就为了消除他的怀疑。那时候她的目标就很明确了，不是要重新跳舞，是要逃离这个男人，要查清父亲的下落。何冰一直不让她亲自去看父亲，只给她发视频，她一开始是信的，直到护工偷偷告诉她，视频里的病房都是假的，她才开始计划找帮手。护工其实也是带着目的来的，她姐姐参加何冰医院的公益治疗时被害死了，两个人把话说开后就联手了，护工学跳舞模仿白珍珠的习惯，就是为了吸引何冰的注意，帮白珍珠争取搜证的时间。
 
中间还有个转折，是她养兄的出现。养兄本来在外地，知道她的情况后特意回来帮她，还去接近何冰的助手，想从那里套取证据。何冰的两个助手性格完全不一样，一个好色贪财，一个忠心耿耿，养兄就利用那个贪财的助手和何冰之间的裂痕，拿到了不少医院做不法勾当的线索。但这件事也让何冰起了疑心，他开始试探白珍珠，甚至把她锁在房间里拿刀质问她，好在养兄及时赶到救场。那段时间她压力应该很大，小说里写她经常半夜坐在轮椅上发呆，不说话也不开灯，直到护工进来给她披件衣服，她才会回过神来。
 
最让我难受的是父亲的真相被揭开的时候。护工跟踪何冰，发现他所谓的去看望父亲，其实是去了一家疗养院，而父亲早就因为发现了何冰的秘密，被他逼得摔下楼成了植物人，刚苏醒又被他害死了，最后只剩下一个骨灰盒。何冰还故意把父亲的死亡通知书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，她看到后没忍住，忘了掩饰腿已经好转的事情，直接冲去疗养院，结果被何冰撞见。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，何冰却因为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，居然手动让她流了产，还在她晕过去的时候说些恶魔一样的话。这段描写没有多余的修饰，就只是写了她的血渗出来，写了她的沉默，还有何冰那句“我不介意你有别人，但这个孩子不能留”，没有情绪词，却比任何激烈的描写都让人觉得冰冷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的时候，结局里白珍珠成功逃了出来，和养兄、护工一起把何冰的罪证交了上去，何冰和他那个忠心的助手都落网了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她最后重新站上了舞台，没有再提感情的事情，就只是跳舞。山卷没有写她之后过得怎么样，就停在她跳舞的那个画面。我有时候会想，她藏起来的那双舞鞋，在反抗的过程中到底被磨坏了多少，还有她摔在地上的那条裙子，是不是也像她被毁掉的那些年一样，再也恢复不了原样。她最后跳舞的时候，心里想的是以前的舞台，还是终于摆脱牢笼的轻松？可能我理解错了，她的反抗从来不是为了回到过去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