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错觉》里段衡装失忆那段，乔四站在原地没动的瞬间……

《错觉》的故事总绕不开主角的出身底色和那些拧巴的人物关系，好像所有的情节推进都和这两点绑在一起，缺了哪部分都没法理解他们后来的选择。之前翻的时候没太在意，再回头看才发现，那些藏在傲慢和顺从背后的挣扎，全是从乔四的家庭背景里生出来的，他是乔家的四爷，没人敢直呼本名，身边围着的人不是怕他就是图他的权势，连同父异母的弟弟乔澈，最后也成了算计他的人。段衡就是在这时候闯进他世界的，一开始也只是他栽培的人里的一个，却偏偏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热乎劲儿，和其他人的虚与委蛇完全不一样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情节转折总来得猝不及防，段衡和乔澈联手对付乔四的时候，我特意倒回去重读了两遍。乔四那么看重这两个人，给了段衡一人之下的权力，把乔澈当成放在心上的人，却偏偏被这两个最信任的人摆了一道。他失去权势和自由后，还是忍不住想念段衡，哪怕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，也还是会沉溺在段衡的温柔里。可没过多久，段衡又一次出卖了他，这次的打击好像比失去一切更重，乔四最后选择了跳海。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，盯着书页停了好一会儿，想不通段衡既然说爱他，为什么要一次次做伤害他的事。
 
印象最深的是乔四被渔民白秋实救了之后，在城里看到段衡的那段描写。白秋实说有人欺负他，乔四想着要去报仇，到了地方才发现是段衡。小说里写段衡还是从前那副模样，只是说自己不认识乔四，失忆了。乔四没上前拆穿，就站在原地看着他，没说话也没动。后来白秋实又指着另一个男人说那是段衡，乔四才突然明白过来，之前的失忆全是装的，连白秋实身边那个叫段衡的人，也是段衡让对方用自己名字的。这段描写我记得特别清楚，没有多余的情绪渲染，就只是写乔四的反应，他没发怒也没质问，只是默默看着，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里。这种不动声色的样子，比直接的崩溃更让人有感触，好像能透过文字看到他心里那些慢慢碎掉的东西，原来再狠的人，在在意的人面前也会有这样无措的时候。
 
蓝淋笔下的人物关系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好坏之分，段衡的每一次伤害里都藏着不忍，他和乔澈合作，只是因为乔澈说自己是唯一得到过乔四心的人，哪怕是这样，他也会处处考虑乔四的利益，不做真正伤害他的事。后来扳倒乔四后，他还想尽办法用地盘去换已经没了权势的乔四。这些细节散落在小说里，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，也正是因为这些细节，才让人没法简单地评判段衡的对错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结局里段衡把财产重新转到了乔四手下，自己悄悄离开了，而乔四最后也找到了段衡。白秋实作为救了乔四的人，最后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里，没有再过多参与他们的事情。《错觉》里的这些人物好像都在自己的选择里走到了终点，没有谁是绝对的赢家，也没有谁真正输得一败涂地。
 
我到现在还在想，乔四找到段衡的时候，他们之间有没有说什么，是像从前一样带着刺的对话，还是只是安静地站着，就像之前乔四看着装失忆的段衡那样。可能我理解错了段衡做这些事的初衷，也可能他的爱本来就带着这样的偏执和笨拙，不管怎么样，那段装失忆的情节，还有乔四站在原地没动的样子，是真的忘不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