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食恶果》里那个被供奉的垃圾桶 到底藏了多少无奈……

《食恶果》的故事始终绕不开主角老实木讷的性格底色和接连不断的命运转折，好像从一开始，他的出身就注定了要在被动里承受各种意外。印象中他最初就是个普通的理发店店员，经济状况一般，没什么社会地位，连老板都要特意教育他对客人要微笑热络，别总摆着臭脸。就是这份笨拙的实在，让他在恶人进来打电话时，听到对方说孩子过生日就下意识搭话，问是男孩还是女孩，却没想到这一搭话就成了后续所有悲剧的开端。这本小说里的很多情节都透着这种让人措手不及的连锁反应，不是刻意制造的冲突，更像是性格推着人一步步走进困境。
 
沉郁白在叙述里没给任何提前铺垫的暗示，主角去还恶人落在理发店的脚丫项链时，恰好和警察前后脚赶到，这下彻底让恶人认定是他报的警。其实他根本没听到电话里的关键内容，更没举报任何人，但恶人不相信，恶人的妻子当场就和恶人决裂，跟班又因为气球炸了慌乱中开枪射伤警察，最后被警察当场击毙，这些混乱的场面全被主角看在眼里，也让恶人对他的仇恨又深了一层。这之后他的生活好像暂时回到了正轨，直到他打听到恶人妻子和孩子搬的新家，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去送项链。恶人妻子说项链是抢来的钱买的，坚决不要，他老婆就让他去对面礼品店买个玩具给孩子，就在他离开的功夫，失控的大货车撞进了房子，他的老婆孩子和恶人妻子都没了，只有恶人的孩子被掉下来的垃圾桶罩住活了下来。
 
这段描写我特意重读了一遍，小说里写他赶到时，看到的是倒塌的房屋和被垃圾桶护住的小女孩，他没哭也没大喊大叫，只是沉默地走过去，把孩子抱了出来，然后就把那个垃圾桶当成了吉祥物供了起来。后来他用收到的赔偿金买了新房子，自己开了家理发店，日子渐渐有了起色，还有了 150 万卢比的存款，他做这一切好像都是为了守护这个捡来的女儿，想让她能平安长大，远离过去的混乱。可平静没维持多久，恶人带着卷毛和秃头协警找来了，那天他刚好去给女儿买新鞋，回家晚了一步，女儿就被他们殴打轮奸了。他推开门看到现场时，直接拿起瓶子砸向自己的头，耳朵也被砸伤了，鲜血直流，直到女儿被送进医院，他还把那个垃圾桶搬到了病房，好像这样就能继续保佑女儿。
 
女儿醒来后，虽然被蒙头，但记住了是三个人作案，还说其中一个人背上有耳朵状的肉瘤，她想见到恶人，问清楚为什么要伤害自己。这段对话让我暂停了很久，孩子的语气里没有恐惧，只有困惑，她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，更不知道那个要找的恶人其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。主角从家里发现了恶人们遗留的修车费单，顺着线索查到车是议员的，去询问时刚好遇到卷毛，从他们的谈话里确认了卷毛就是凶手之一。他跟踪卷毛，最后把卷毛斩首，还逼问出另一个同伙在警察局工作。这段情节里，他的腿也受了伤，之后就一直瘸着，耳朵上的纱布和瘸腿的样子，成了他复仇路上的印记。
 
他假借垃圾桶丢了报警，用这种荒诞的理由赖在警察局，挨个摸警察的后背找那个有肉瘤的人。因为给了高额报酬，局长介入查案，查到了他的真实遭遇，也从卷毛的手机里发现了秃头协警的作案证据。局长故意让秃头协警冒充小偷去他家复原现场，他一眼就发现了破绽，也摸到了秃头协警后背上的肉瘤。局长点明真相后，默许了他的复仇，他终于解决了秃头协警。警察把恶人的线索告诉了他，其实也是在默许他报私仇，他见到恶人后才知道，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复仇，而不是普通的抢劫。他答应过女儿要让她见到恶人，所以没弄死恶人，只是把他弄残了。
 
小说完结后，结局里的场景一直挥之不去。女儿见到恶人后，扔了一包金饰过去，说自己并不屑这些，错的是恶人，他的行为不能影响自己的人生。恶人在金饰里看到了当初买给女儿的那条脚丫项链，再看到女儿肩上的伤，终于知道了真相，当场自杀了。沉郁白没写主角之后的情绪，也没写他和女儿的后续生活，只是停在了恶人自杀的那一刻。
 
我到现在都在想，主角到底有没有告诉女儿真相，他供了那么久的垃圾桶，往后还会继续放在家里吗？那个被命运反复捉弄的孩子，长大之后如果知道了所有真相，会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和养父。这本小说里的每个人好像都在 “食恶果”，恶人因为自己的猜忌和残忍付出了生命，主角因为自己的老实木讷失去了家人，又因为复仇变得面目全非，连那个无辜的孩子，也不得不背负着上一辈的恩怨长大。他站在病房门口，看着女儿平静的侧脸，没说话，也没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