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成回舟》里主角被送回旧地的那个傍晚，到底在想什么？

翻论坛看到有人聊原生家庭相关的故事，突然就想到了《成回舟》，这部故事里主角的出身和人物关系缠绕得特别紧，几乎每一步选择都能看到这两样东西的影子。其实不用刻意梳理也能感觉到，主角的很多举动都不是凭空来的，他的性格底色里藏着原生家庭的印记，而后来和攻的那些牵扯，又反过来一点点改变着他最初的状态。
 
《成回舟》里的主角，爸妈离婚后就跟着妈妈过，印象中家里经济状况不算好，后来妈妈去世，后爸家的亲戚没多管，直接把他送回了原来的地方。他那时候才初三，正是需要人照拂的年纪，却不得不去依附一个曾经在他家当养子、还不怎么被人待见的人。说起来，攻的处境以前也不算好，在主角家的时候没被好好对待，这两个人凑到一起，一开始的氛围其实挺微妙的。我记得主角一开始好像并不情愿，只是没办法，毕竟那时候他没地方去，也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，只能跟着攻过。
 
最让我忘不掉的是一段描写，大概是主角刚被送回去没多久的一个晚上，他坐在攻家的小阳台上，攻走过来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旁边，没说话，就站了一会儿。主角没回头，也没碰那杯牛奶，只是盯着楼下的路灯发呆。攻后来问他要不要先洗澡，他才闷闷地应了一声。这段描写没有多余的话，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局促和不安。他那时候应该是想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状态吧，只是年纪太小，根本没能力做到。而攻的存在，对他来说，一开始更像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依靠，谈不上亲近，甚至带着点戒备。
 
后来主角上高中，有一次被同学嘲笑是“寄人篱下”，和人吵了起来，还打了架。攻被叫到学校，没骂他，也没问缘由，只是给对方家长赔了钱，然后带着他回家。路上攻才说，不想被人说，就好好读书，以后自己站稳脚跟。就是这件事之后，主角好像突然有了目标，开始认真学习，不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。还有一次，他妈妈留下的一个旧箱子被搬家公司弄丢了，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旧东西，他却发了很大的火，到处去找。攻知道后，没多说什么，请假陪他找了两天，最后在一个废品站找到了。那时候主角蹲在地上，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捡出来擦干净，攻就站在旁边帮他挡着来往的人。这件事之后，主角对攻的态度明显软化了很多，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防备。
 
啤酒肚在写这些细节的时候很克制，没有刻意煽情，却能让人清楚看到主角的变化。这本小说里，主角从初三被送回去，一直到研究生毕业，都是攻在照顾他。中间还有一次，他考上大学要去外地，收拾行李的时候，攻默默帮他把生活用品都备齐了，还多塞了一笔钱。他问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，攻没直接回答，只是说既然把他接过来了，就会负责到底。这段对话让我停顿了很久，再回头看前面的情节，才发现攻其实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顾他，只是不怎么会表达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主角研究生毕业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，和攻留在了原来的城市。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节，就是很平淡的日常。结局里他们一起搬进了新的房子，主角把妈妈留下的旧东西摆在了新家里，攻在旁边帮他调整位置。那些曾经让他不安和戒备的东西，好像都在岁月里慢慢消解了。
 
我有时候会想，主角如果没有被送回旧地，没有遇到攻，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？但小说里的情节就是这样啊，他的出身就定了当时的处境，和攻的那些牵扯又一点点把他的轨迹往另一个方向拉。《成回舟》里的那些零散细节，拼起来就是他的这些年。他最后能站稳脚跟，靠自己读书是真的，攻在旁边搭把手也是真的。
 
就是总忍不住回头想，他刚被送回去那个傍晚，盯着路灯发呆的时候，肯定没琢磨过以后的日子。那时候心里装的，大概就只是怕，怕这个陌生的地方，怕这个不算熟悉的人，怕自己以后没个着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