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冰下之人》里雨果说要成为深渊时 是真的放弃了吗

《冰下之人》的故事始终绕不开主角雨果的出身带来的烙印，性格里的狠劲和执念都从那里来，所以这故事其实是融合了主角出身与性格底色，还穿插着多次重大转折的故事。很多时候会觉得，他后来做的所有选择，都能在小时候那段黑暗的经历里找到源头，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执念。反舌鸟这个组织的出现，一开始也只是他想改变不公的一点尝试，只是没想到这条路会走得那么拧巴。
 
记得雨果是出身在上层阶级的拉文洛克家族，却因为异色的眼瞳成了家族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，其他孩子都叫他“杂种”“不配继承家族的人”。他有个珍爱的妹妹，可有人为了陷害他，在妹妹的水杯里下了毒，还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。本以为父亲会惩罚自己，结果父亲却说他做得好，还说只有最狠心、最残酷、最不择手段的人才能站在最高处，甚至因为这件事奖赏了他。这段经历像刻在他骨子里一样，让他后来既痛恨家族的冷酷，又忍不住想用家族的方式去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。这本小说里对这段童年的描写没有多余的修饰，就只是平铺直叙地讲了发生的事，却能让人明白他为什么后来会有那样的核心目标——想把那些占有远超应得之物的人的东西拿过来，交给本该拥有更多的人，想彻底打破上层社会的不公。
 
他和冯·莱卡恩一开始是无话不谈的朋友，一起组建了反舌鸟，做了很多劫富济贫的事。可后来两人的理念越来越不一样，莱卡恩觉得就算要做义举，也不能危及别人的生命，雨果却认为如果杀一个人能让更多人过好日子，那就可以做。直到有一次，雨果为了复仇，杀了另一个家族里很多欺压平民的人，莱卡恩发现后特别愤怒，当场就提出了退出反舌鸟。这件事之后，反舌鸟就只剩下雨果一个核心人物了，他开始意识到只靠反舌鸟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上层社会，那些大人物只把他们当成烦人的苍蝇，弹指间就能摆平。这之后他就变了方向，想重新回到拉文洛克家族，从内部瓦解上层社会。
 
印象最深的是他和莱卡恩最后对峙的那段对话，这本小说里把这段对话写得特别直白，没有任何煽情的铺垫。莱卡恩问他“即使把灵魂卖给魔鬼，你也要这么做吗？”，雨果说“为了更长久、更彻底的胜利，我们必须忍受割去陈腐血肉的痛苦，迎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。这些事，总得有人去做。”莱卡恩又说他这是歪理，雨果却反驳说“这是我选择的路。没有权利、没有资源、没有力量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。反舌鸟的例子还不能证明这一切吗？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，我们不过是惹人烦的苍蝇罢了。
 
这一切都毫无意义。”莱卡恩最后问他就算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也在所不惜吗，雨果的回答我记了很久，他说“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。但这不是‘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’的故事。有时候你必须先成为恶龙，拥有尖锐的爪牙，锋利的牙齿和摧毁一切的力量，才有可能战胜它。所以我要把手弄脏。我要背负罪孽，我要…成为深渊。”这段对话我反复读了好几遍，不是因为有多感人，而是看着雨果一步步走到这一步，从想靠正义的方式改变世界，变成愿意用最残酷的手段去达成目标，甚至不惜和曾经最好的朋友反目。他说的那些话，好像每一句都有道理，可又觉得哪里不对，这种矛盾感让我读的时候一直没法顺畅地往下翻，总是要停下来想想他到底是对是错。
 
《冰下之人》的故事推进到这里，雨果已经完全不是一开始组建反舌鸟时的样子了。他找到拉文洛克家族现在的掌管人，表达了想加入的意愿，在取得信任后，他准备杀死对方，接管家族，然后实现自己的计划。可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，莱卡恩赶来了，想阻止他。两人最终还是兵刃相向，雨果因为心境复杂，略占下风，被逼到了高楼边缘。结局里，雨果从高楼上跳了下去，小说到这里就完结了。关于雨果的最终去向，就只写了他跳下去这个动作，没有说他有没有死，也没有说莱卡恩之后怎么样了。反舌鸟这个组织，因为雨果的离开，应该也彻底散了。整个上层社会的结构没有因为他的努力有任何改变，那些大家族依然只手遮天，市长还是无法制衡他们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后，关于雨果的结局没有任何多余的交代，就停在他跳下去的那个瞬间。我有时候会想，他说要成为深渊的时候，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了？他那么清楚上层社会的残酷，应该明白自己就算接管了拉文洛克家族，也未必能达成目标。可他还是一步步走到了最后，和莱卡恩反目，把自己逼到绝境。可能我理解错了他的选择，也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头。他站在高楼边缘的时候，心里想的是那些被欺压的平民，还是小时候被陷害的自己，或者是那个被毒死的妹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