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俗骨手记》里攻让受去相亲时的停顿，藏了多少难开口的话

《俗骨手记》的故事，其实就是把主角的出身和他们那点拧巴的关系缠在一起写的。也不是说有多复杂的剧情，就是两个人父母走得早，从小互相靠着长大，受十八就不读书了，开个汽修店挣钱供攻上大学，家里里外外都是他扛着。这种日子过久了，感情肯定不一般，比普通兄弟亲多了，所以后面关系变味的时候，俩人都难受得不行。读的时候总觉得闷得慌，好多话都没说透，堵在心里似的。
 
攻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受了吧？但他总觉得对不起这份亲情，像背叛了一样。然后就躲去外地工作了，一躲就是三年。我记得他在外地状态特别差，甚至有过伤害自己的念头。结果过年的时候受给他打电话，问他回不回家，他还是没忍住答应了。受是真的惦记他，那种惦记不是装的，就从打电话的语气里能听出来，跟家里人盼着孩子回家似的。我读这段的时候还停下来过，不是难过，就是想不通。俩人明明都想着对方，怎么就把自己逼到这份上了？这本小说里攻的挣扎太明显了，他想守着这份感情，又想让受过正常人的日子，在他看来这俩事儿根本没法同时成。
 
真正让我反复看了几遍的，是攻发现有人给受介绍相亲时的那段描写。他纠结了好几天，最后跟受说“你去吧”，这句话说出来之前，他停顿了很久，还避开了受的眼神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。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，手里的抹布都停了，愣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，然后继续擦手里的零件，可擦了半天都没擦干净同一个地方。这段描写没有任何情绪渲染，却把两个人的心思都露得明明白白。攻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心里肯定在疼吧，他明明不想让受去见别人，却又觉得这是对受好，是让受摆脱自己这个“累赘”的唯一办法；而受愣神的那几秒，大概也在疑惑，是不是自己管得太多了，是不是攻长大了就不需要这个家了。秦三见写这段的时候，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词藻，就只是简单的动作和停顿，却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有冲击力。我甚至觉得，这段对话比后面两个人明牌的时候更让人揪心，因为那时候的他们，都在为对方着想，却又都在伤害自己。
 
攻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，可他没想到受根本没去相亲，而是跟着他看到了他躲进丐帮排解情绪的样子。这应该是故事里很关键的一个转折，受从这时候开始明白攻的取向，也知道了他这些年背负的压力，没有指责，只是说“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辛苦了”。这句话里的心疼，攻应该感受到了，可他还是不敢承认，只能先默认了自己的状态。秦三见笔下的人物关系就是这样，没有狗血的误会，只有因为太在乎而产生的退缩。后来过完年攻要回大城市，受发现他状态不对，就关掉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汽修店，跟着攻一起去了大城市，还打算开一家奶茶店。受的世界里，攻永远是第一位的，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自己过得多好，而是守护好攻，守护好他们两个人的家，所以攻去哪，他就去哪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另一个转折，是两个人明牌的时候。受直接问攻“你是不是喜欢的是我”，这句话问出口，攻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，可爆发之后还是痛苦，他不想把受拖进这种不被世俗认可的关系里。受说“我可以跟你试试在一起”，可攻却拒绝了，他觉得受只是不想失去自己，不是真的喜欢。这段时间里，攻的朋友也劝过他，让他放下，可他说“这样对别人来说不公平”，能看出来他的道德感很强，不愿意委屈任何人。再后来，攻就申请了公司的外派，去了新加坡，想彻底断了这份念想，这又是一个重大的转折，他以为离开就能让两个人都解脱，却没想到这三年里，受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成能和他并肩的人，甚至因为压力太大，精神也出现了问题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攻从新加坡回来，看到瘦得不成样子的受，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决定有多荒唐。他这三年也在努力治愈自己，可看到受的状态，才知道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。结局里，他们终于在一起了，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，就是简单地确定了彼此的心意，留在了一起。那些之前的挣扎、痛苦、退缩，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。其实配角里，给受介绍相亲的那个人，后面就没怎么出现了，毕竟他只是一个推动情节的小角色，真正贯穿始终的，还是攻和受之间那份剪不断的羁绊。
 
现在再想起《俗骨手记》，还是会先想到攻说“你去吧”时的那个停顿。他当时得有多难受，才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。受没去相亲的选择，也不是一时冲动，是这么多年的感情积累下来的本能反应。他们两个人，好像从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，就注定了要互相牵绊一辈子。可能我理解错了攻最初离开的想法，或许他不是想逃离，只是想找个地方消化自己的情绪，可他忘了，受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全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