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抱抱番外》里齐满米说 “一起病着也很好” 时，谁没停住翻页？

《抱抱番外》里那俩主角，一个从乡下逃出来，一个被家里困住，他俩的出身和性格里的拧巴劲儿，凑一块儿就成了这么个故事。齐满米拿着姐姐的身份证跑出来，怕被抓回去，只能在婚庆公司男扮女装跳舞挣钱，说话都不敢大声；王垠丘明明是轻工学院的老师，脑子那么好使，却被他妈攥着不放，公派留学的名额说推就推，连结婚都是为了分春晓苑的房子。姜可是写的那个年代，同性恋还被当病看，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签了假结婚的契约，谁知道日子过着过着，倒真成了彼此的依靠，《抱抱番外》不是那种轻飘飘的故事，全是踩着现实的磕磕绊绊往前走的。
 
我翻来覆去看的是机场那段，齐满米跟王芝锐碰面，大厅里的灯亮得晃眼，他后来跟王垠丘说，以前觉得第十百货的灯最亮，可那天在机场，亮得他心里发空。王芝锐问他到底爱不爱王垠丘，他低着头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，说 “王垠丘很好的，我不好”，说完还往墙角缩了缩。王芝锐没说啥大道理，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脸，说 “他爱你是因为你也是很好的”，然后把他抱住了。齐满米没反抗，就那么僵着身子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。我看到这儿特意停了好一会儿，倒不是有多感动，就是觉得挺真实的，齐满米的不安不是装的，他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肯定过，王芝锐作为王垠丘的妹妹，没像旁人那样指指点点，反而先看穿了他的不自信。换作是我，可能也会愣在那儿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事儿，都是慢慢堆出来的，不是一下子就变了样。1997 年俩人领了结婚证，本来就是各取所需，王垠丘要房子，齐满米要个落脚的地方。可后来呢，王垠丘下班会绕路去买齐满米爱吃的山楂糖，暴雨夜骑车二十公里给他送胃药，齐满米会在冬天揣着暖手宝，坐好久的公交去学校给他送围巾。俩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看着看着就亲上了，王垠丘还拉着老乔去看二手车，说以后每天开车四十分钟接送齐满米上工。老乔笑话他，说别人是谈恋爱，他是快溺死在河里了，这话真没说错。
 
那个以前对谁都冷冰冰的人，后来会骗齐满米说看手相，其实就是想多牵会儿他的手，会把齐满米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捂热。可洪水过后，齐满米的身份被人扒出来了，到处都是闲话，王垠丘为了护着他，故意说狠话把他赶走，自己跑去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。小说里写他在病院里，人都麻木了，连疼都感觉不到，却还记得齐满米爱吃的糖醋排骨要少放醋，记得他睡觉爱蜷着身子。看到这儿我有点堵得慌，他明明可以跟齐满米一起面对，可他偏要自己扛，不是逞强，是怕齐满米跟着他受委屈。
 
分开之后，齐满米去了外地，还是接着跳舞，王垠丘出院后换了个学校教书，俩人就这么断了联系。我还以为他俩就这么错过了，结果老乔媳妇走了，齐满米赶回来奔丧，从老乔那儿知道了所有真相。他没多犹豫，直接就去找王垠丘了，没有哭哭啼啼的拉扯，就那么站在王垠丘家门口，说 “我回来了”。这本小说里没什么好听的情话，可齐满米说的那句 “哥，过来的火车上我在想，如果我们这样是一种病的话，我就得病也没关系的。因为病得不难受，很快乐很开心。跟你一起病着也很好”，我记到现在。他说这话的时候，眼睛亮晶晶的，没有一点犹豫，他不懂什么世俗眼光，就知道跟王垠丘在一起的日子，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踏实的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结局里俩人就在原来的房子里办了个小婚礼，没多少客人，就几个真心待他们的朋友。王垠丘不再被他妈妈控制了，齐满米也不用再男扮女装挣钱，他俩就过着普通人的日子，早上一起去买菜，晚上一起做饭，周末偶尔去公园散步。王芝锐去了美国，时不时会寄东西回来，老乔还在小城待着，守着他的修理铺。《抱抱番外》读到最后，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结局，就是安安稳稳的日子。他俩经历过被人误解，被硬生生分开，被时代磋磨，可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。
 
我现在想起齐满米在化妆间里，红着脸把王垠丘拉到自己腿中间，笨拙地亲吻他的样子，想起他坐在行李箱上，认真地说 “哥，我卷起来也躺不进行李箱”，还是会觉得挺有意思的。王垠丘那句 “口红真好吃啊”，听着挺傻的，可他眼里的笑藏不住，还有他看到王芝锐想摸齐满米的头，立马打掉她的手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齐满米身上的样子，都是藏在细节里的在意。他俩都不完美，王垠丘嘴硬，齐满米胆小，可就是这两个不完美的人，在那个不怎么友好的年代里，互相抱着，硬生生走出了一条路。
 
王垠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，到底是靠着什么撑下来的？是想着齐满米可能会回来，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遗憾？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。不过也没关系，重要的是他们最后留在了一起，回到了春晓苑，回到了那个一开始只是用来骗房子的家。那个曾经需要靠假结婚才能拥有容身之所的两个人，最后真的把日子过成了家的样子。